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大洋作业回到了中山站附近海域。今天雪龙号主机例行检修,我也难得在驾驶台晒太阳,顺便写写驾驶台的那些事。
记得第一次上雪龙号驾驶台是上船大约半个多月后,大概是商议如何配合卸货事宜,被叫到驾驶台。和我同去的徐副领队发现我不熟悉路线,问道,“你还没去过驾驶台”?“怕打搅人家的工作”,我回答说。在我眼里,这么大的雪龙船,驾驶台应该是最要害的部位,应该属于“非请莫入”的地方。“没事常去去”,徐副领队笑着说。看他的表情,我没去过驾驶台就像北京人没去过王府井一样,也才知道驾驶台是大家可以没事常去的地方。
驾驶台是雪龙号上最宽敞、最明亮的室内场地,有二十多米的净宽度和十几米的纵深,四面都是玻璃窗,加上几十米的海拔高度,绝对是观赏海景的最佳去处。当然你也可以去前甲板和船尾的飞行甲板,但在凌冽的寒风中,即便裹着厚重的企鹅服也待不了太久。每当雪龙号停靠或路过景色不错的地方,驾驶台就会熙熙攘攘,像在罗斯福岛、难言岛、麦克默多湾等地,队员们都在这里观景、拍照。通常是在驾驶台内观景,然后打开侧门出去拍上一阵再回到室内暖暖身子。唯一的例外南极半岛,尽管景色不错,但连续十天的作业让大家几乎无暇关注景色,也很少有人上驾驶台。我也是在两条剖面的航渡期间,于2017元旦傍晚在驾驶台待了一小会,触景生情写下了“雪龙啊你慢些游”那篇短文。在这次南极科考系列散文中,和景色有关的几乎都是在驾驶台打好腹稿,然后再回去敲打键盘写作。对于我这个业余作家,雪龙号驾驶台绝对是福地,每当感到江郎才尽时,去那里总能找到新灵感、新题材。
昨夜据说遇到了我们到达南极以来遇到的最好看,规模最大的极光,一多半人在半夜被同伴招呼去了驾驶台观赏极光。大家都知道我有早睡的习惯,因此没有人叫我。其实我在他们之前,在九、十点钟就看到了极光,只不过落日余晖尚在,西边的天际仍是橙红色。只见北方天空半高处,有一缕淡淡的乳白色像云、像雾又像银河,但她的形状和色彩都在不断变换,时而分散时而合拢。好似那广寒宫中的嫦娥舒展起长袖在空中起舞。大约三小时后,在万籁俱寂之时,嫦娥的独舞已经谢幕,接着上演的众仙女的群舞,空中五彩斑斓的色彩分不清是天宫的华灯,还是仙女们的霓裳,闪烁变幻照亮了南极整个夜空,持续了近两小时。随船医生用他的手机,在“绚丽星轨”模式下拍出了相当不错的极光照片,苹果手机和普通数码相机都不具有该功能。

(图片来自网络)
当然,雪龙号驾驶台不只是业余拍客的天下,那里还是大洋航行、科考作业以及补给卸货的指挥中心。中山站首次卸货初期,孙波领队在驾驶台坚守了三天,此后才换成了大副指挥,随后由大副指挥卸货也成了惯例。南极半岛作业期间,遭遇过两次大风浪,都是在驾驶台与船长直接会商形成决策。再次回到普里兹湾,第一阶段最后一个作业点,面对海面白花花的巨浪,还有在周围游荡的众多冰山,真吃不准是否能进行潜标回收作业,也是船长斩钉截铁的表态支持给我吃了定心丸。作为大洋队的队长,雪龙船的驾驶台就像是靠山,每逢拿不定主意时,就把业务骨干召集到驾驶台,在那里形成的决策不愁执行不了,每逢紧要关头也都能得到船长安排人力协助和支持。科考队与船员团队这种密切配合的关系,甚至连国外来访的同行都表示羡慕。
这次南大洋科考,无论是作为业余作家,还是作为大洋队的队长,雪龙船的驾驶台都给我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,对雪龙船的朱兵船长,还有全体船员心怀感激。
(叶瑛)2017-3-3